何谓人生?人之一生,从出生、成长、老大、衰颓,到死亡,便是每个人的一生。借用孔子描述自己一生的话:“吾十有五而志于学,三十而立,四十不惑,五十而知天命,六十而耳顺,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。”但是孔子只活到七十三岁,他不曾活到八十的耄和九十的耋,更没有到长命百岁的期颐。
唐伯虎有诗说:“人生七十古来少,前除年幼后除老,中间所剩已不多,还有一半睡掉了。”所以古人认为活到七十,便是古稀之年,事实上能够活到六十岁,花甲子,(天干地支)六十年,便不为夭折了。
在这个地球上,用亿万年计“时间”,用三千大千世界计“空间”,一个人即使长命百岁,百年不过一瞬,我们却为千秋万世在忧虑。
在这个洪荒宇宙中,我们有如沧海一粟,“前不见古人,后不见来者”,所以古人方才“念天地之悠悠,独怆然而涕下”。幼时只盼着过节、过年,日子过得好慢。到了老年,刚刚看见冉冉日出,刹那间,便又见茫茫日落。不由得不使人想:“我生从何处来?我死向何处去?”这个问题,愚夫愚妇都问过,可是古今中外圣哲们都解答不出来。
此生、此身、此心为我所有,死了就没有我,所以苏东坡有诗说:“人生到处知何似?应似飞鸿踏雪泥,泥上偶然留指爪,鸿飞那复计东西。”所以人们便想在这短短一生中,寻求长生不老的灵药。得不到,便只好留个足迹了。
于是就有了“太上立德,其次立言,其次立功”。立德的,如孔子、孟子;立言的,如老子、庄子、管子、孙子;立功的,如秦皇、汉武、成吉思汗。即使不能流芳百世,也要遗臭万年。
这些想要留下足迹的人,是千千万万人中的“一人”。这“一人”和文天祥的想法一样:人生自古谁无死,留取丹心照汗青,而不愿死如灯灭。虽死,还要让现在和后世的人,知道曾有“我”的存在,“我”曾在“人”间“生”活过。
他们这些立德、立言、立功的人必须有智慧,有魄力,有才干,有环境,有机会,还要有他人的协助,甚至很多人的牺牲,方能完成。但是他们被胜利和荣华冲昏了头脑时,智慧也逐渐消失,常常落得凄惨的结局,完结了一生。
智慧二字的组成,是日知而心彗。学如逆水行舟,不进则退。有真正智慧的人,深知人性,了知人生,所以方能宁静淡泊以处事,忠厚仁义以待人,便成为众望所归的大好人。有真智慧的人,方能使人生真平等,真自由,真幸福,真圆满。
有真智慧的人,他的一生消极的是“己所不欲,勿施于人”,积极的是“己欲立而立人,己欲达而达人”。换句俗话说:“我们希望别人如何待自己,我们便如何去待别人。”这便是“智慧人生”。
人生虽短暂,智慧却广大无边,而产生形而上的文化和形而下的文明。论到文化,远古的三大文化:埃及、巴比伦和汉文化。前二者只留下形而下的物质文明,只有汉文化历七千年,久而犹鲜,譬如发明电脑的人声称:中国人在7000年前就已经发明了电脑,他指的是八卦。
伏羲画八卦, 乾三连、坤六断、离中虚、坎中满、兑上缺、巽下断。八卦代表了一阳一阴和自然界的现象。独阳不生,孤阴不长,相合而成三爻,复分内卦外卦,而有六爻。此一阳一阴六爻的八卦交相,变化而成六十四卦,便是后来三圣文王、周公、孔子加以解说的《易经》。
中国的文化和文明能如此相互辉映,全仗智慧的《汉书·艺文志》,把中国文化分为儒、道、释。
儒家孔子把智仁勇列为中心。智者不惑,不惑于名利权情;仁者不忧,不忧于得失荣辱;勇者不惧,不惧于威迫压榨。道家则提出了“常”,“知常明,不知常,妄作凶”。释迦虽然是印度的一个王子,但是他的大乘佛法却被中国同化了,而有八大宗。尤其是禅宗,到了六祖慧能所留下的坛经,其中有名的偈子很多,如“佛法在世间,不离世间觉,离世觅菩提,犹如求兔角”。
佛陀二字,古音为“菩达”,即是觉者,是觉知人人具足佛性的人。释迦在中国,最常提到的是般若,六度就是布施、持戒、忍辱、精进、禅定,前五度都是待人处事的标准,其目的就是般若,欲想超越生死,从轮回六道的此岸到达无生死的彼岸,必须用大智慧。般若便是梵文的原文发音。波罗蜜多,即为“已到了”的意思。
所以说人生,生必有死,生死是必然的。唯有有智慧地度此一生,方才不辜负来人间走了一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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