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激情与理性——佛教信仰的特点、误区及其提升

发布时间:2023-03-19 16:28:01作者:准提咒在线网

  激情与理性——佛教信仰的特点、误区及其提升

  圣凯法师

  笛卡尔说:“我思故我在”,阿诺德说:“诗歌拯救世界”。“诗”与“思”,也许原本就是人的两种最基本的精神存在方式。“诗”是一种本能的、审美的方式,诉诸于情感;“思”是一种经验的、判断的方式,诉诸于理性。而海德格尔说:“人在大地上诗意地栖居”,则在寻求着“诗”与“思”的融合,激情与理性的交汇,这也是一切宗教、哲学所寻求的终极。

  一百年前,一场有关“佛教非宗教非哲学”、“佛教是宗教又是哲学”的争论,引起了人们对佛教特质的思考,开始寻求佛教区别于其他宗教及哲学之所在。佛教作为一种世界性宗教,它的产生和发展不仅反映了人们精神世界的心理需求、情感需求,而且反映了人们的社会生活中的道德需求和善的追求。在世界各大宗教中,佛教突出了其智慧的特色。孙中山先生说:“佛教为哲学之母,救世之仁;研究佛学可以补科学之偏。”梁启超说:“佛教的信仰,是正信而不是迷信,是兼善而不是独善,是住世而非厌世,是无量而非有限,是平等而非差别,是自力而非他力。”梁启超先生的高度概括,可以作为我们把握佛教信仰特点的指南。

  一、佛教信仰的特点

  丹麦神学家克尔凯郭尔在《基督徒的激情》一书中指出,“信仰的对象是另一个人的现实,与他的交往是一种无限的关注。……信仰的对象是教师的现实性,——即教师确实存在。因此,信仰的答案必定为是或否;因为信仰的答案与教条无关,它与教条真实与否这一问题无关。”克尔凯郭尔认为,信仰是对所信仰对象是否存在的信仰;如果没有信仰,当然也就谈不上幸福;同时,信仰与学说无关,与这种学说是否真实也无关。

  所以,作为一种信仰,其实是一种感情上的确认与相信,并且因为这种确认与相信而获得力量,从而在思想与行为发生一系列变化。所以,一种信仰是感情与理性融合的产物。如果感情重,偏于信仰,离开理性的驾御,则形成狂热的盲目信仰,会形成“邪信”、“迷信”;如果著重理性,对一切事物均抱着怀疑态度,抹煞道德价值,则会走向“不信”的反宗教道路。“邪信”是由于缺乏正确的理性判断,同时由于受到情感上的误导,从而在思想与感情上形成一种邪恶的信仰,偏离人生、社会的道德规范,这是一种危险而且有害的信仰,如“*轮功”这种邪教组织的信仰。

  “迷信”则是由于对信仰对象没有经过理性思考而不加分辨,处于盲目的附和状态。其实迷信的心态不只在宗教里面才有,现实社会则有种种形形色色的迷信:有的人喜欢歌舞,迷信歌舞是人生唯一的快乐;喜欢赌博、游荡的,迷信纵情逞暴可以解决人生一切苦恼。此外,各种“迷”的心态无非都是一种迷信,球迷确认自己球队、球星的至上性,为其输赢而欢喜、悲哀;歌迷沉醉在自己的音乐与歌星中,可以为见歌星一面而自杀;钱迷则迷信金钱万能,……但是每一种迷信就如同经中所说:“积聚终消散,崇高必堕落;合会终当离,有生无不死”,都是虚妄不实、短暂无常的,像沙上的城堡,如空中的楼阁,既经不起时间的考验,也耐不住人事的变迁,随时会崩坍溃散的。

  邪信与迷信就像一条绳索,束缚了我们开朗的人生,给我们带来很多无意义无价值的苦恼,使我们的人生不能获致究竟解脱,不能求得光明的世界。迷信更像一付枷锁,把自由自在的世界都锁住了,把清净如满月的人格都埋藏了。

  因此,无论是个人的修养与提升,还是社会的繁荣与发展,都需要一种“正信”。那么,佛教的信仰则是一种“正信”,有其自身价值与意义。佛教信仰有如下几个特点:

  1、激情与理性的合一

  佛教是大觉世尊从大悲智海中流露出来,那是充满了智慧、仁慈、光明、清凉的一种言教。所谓正信的佛教,就是正确的信仰、正确的信誓、正轨的信解、正直的信行、真正的信赖。正信的宗教,必须是必然如此、本来如此、普遍如此。如果一种宗教经不起这三种条件的考验,那就不是正信而是迷信。

  “信”是进入佛教的初门,被视为最重要的入手处。《华严经》说:“信为道元功德母,长养一切诸善法,断除疑网出爱流,开示涅槃无上道。”《大智度论》卷一也说:“佛法大海,唯信能入。”《大智度论》比喻说,如人进宝山,山中蕴藏着许多宝藏,而信仰如同双手,在佛教的智慧宝山中,才会有所收获。因此,要想获得佛教的利益,一定要具备信仰。

  在佛教中,“信”是指身心如一、内外一致的崇奉、相信。信仰作为一种追求,是一种精神与感情世界的活动,很难用有形的、有价的物质去比较。有的人常常感到自己没有主宰,不能确立中心的目标,这是因为他本身还没有信仰所致。没有信仰的人,往往不能使思想统一而产生力量。信仰如同我们的家;家,使我们的生命有所依靠。

  同时,每一种信仰都有一种信仰对象,作为佛法中的正信,强调真实、功德、作用等。佛教的信仰,强调相信释迦牟尼佛是确实存在。同时,释迦牟尼佛是功行圆满的觉者,具足智德、断德、恩德等三德,他的道德是圆满清净的,跟随这位人天的导师,可以使我们的道德更崇高,人格更完美。

  我们信仰的对象,要具有圆满的正法。佛法的道理,不偏不倚,因此叫正法。佛法的道理,放诸四海皆准,适用于任何的时、空、人、事。因为佛法超越时空,不受任何限制,因此它是圆满的。

  所以,佛教中的信仰虽然强调信仰的激情,但是非常重视信仰的理性。佛法中信仰,是透过考察与分别,了解到信仰的对象,具有真确(实)性、功(德)性和功用(能)性。佛法中的信仰以理智为基础;从理智出发而加强信心,从智慧体认而陶冶的信仰,理解愈深切则信心愈坚强。这种信心能引发我们向上向善,不但对信的对象上有“高山仰止”之情愫,而且进一步也想达到同一境地!

  梁漱溟先生说过:“西洋文化的特征,是宗教的,信仰的;中国文化的特征,是伦理的,理性的。”其实,在佛教文化中,宗教是哲学的,哲学是宗教的。所以,佛法作为一种信仰,表现为激情与理性的合一。依佛法说:信,当然是重于感情的;但所信的对象,预想为理智所可能通达的。理性的思考不仅是抽象的空洞的知识,而所证知的,必须有着真实的内容,值得景仰与思慕的。

  常见一般对佛法颇有研究的知识分子,理解力虽强,但缺乏信仰的激情,所以佛法不能在他们身心中生根,更不能获得佛法的真实受用。信仰是一种情结,一种割舍不断的“情结”,无论是你身处何方,无论世界发生多大变化,它会使人从内心世界里生起一种认同感,以佛法的教理来观察社会、人生,以佛法来指导自己的人生,以佛法作为自己的归宿,愿意将自己的生命奉献给佛教!信仰毕竟不是一种纯粹的理性,如果没有这种情绪,即使对佛法的智慧与佛陀伟大的人格产生多大的认同,但是他仍然不会将佛教作为自己的生命,佛教在这些人的心中仍然是一种外在的客体。

  佛教生活是包括了信仰要素,当我们瞻仰那些泥塑佛像,手捧着那些佛陀的遗教,会有一种天生的神圣感。有了信心才能涤除内心烦恼──贪、瞋、我慢。信心犹如明矾,放进浊水中,浊水不得不净。人生现实社会苦恼重重,能使我们空虚苦闷的心境,获得愉悦、安定和充实。但是,如果没有经过自由思考、理智陶冶,则其信仰永远跟在他人走,这只是自我陶醉,属于盲目的、反理智的迷信。佛教的信仰经过智慧观察,在信仰中不废理性,故无一般宗教重信不重解的弊病。

  这是一个信仰荒漠的时代,因为人类认为自己的理性可以战胜一切,也可以了解一切。但是,随着人类文明的飞速发展,人类已经进入科技信息时代,人类对外界的认识获得从所未有的进步。人们登上月亮,还要上火星;人们破解生命的DNA,似乎已经了解生命的结构了。佛法说:人类的知识,胜过一切动物;上天下地,似乎无所不知,却不能了解自己本身,这是认识的偏差。但是,理性越是发达,物欲越是横流,我们却更加不快乐了。人类在内心世界里呼唤着“原始的田园”,一种诗意的生活。

  世纪之交的动荡,“*轮功”邪教的兴起,“9.11”事件在全球造成的恐慌,似乎都在说明人类在渴望着一种安宁与平静。空虚的心灵永远无法用别墅、汽车来填满,因为那是一种无限的底洞。但是,人类的信仰需要激情与理性的统一,任何的偏颇无论是对社会还是自己,都是有害的。外界的事物都是无常变化的,所以佛法智慧的推求以自我体验为中心,真理不从外得,认识了自我,把握住自我后,由内向外,扩大到人生现象界,以外界作为自我体验之印证。如对佛法的正确知解,愈高愈深,信仰也就愈深愈坚。没有经过理性思考的信仰,好像很虔诚,其实是非常浮浅。所以佛教主张从深解中起信仰,确信透过知识的信仰才是深固的。佛法是激情与理性的合一,在激情的信奉中,有一种深彻的理性;在冷峻的理性背后,有一种激情的冲动。能够这样的去了解,体验,实行,则人生前途才充满了无限光明。

  2、信仰贯彻于佛法修学的始终

  什么是信仰,《成唯识论》卷六说:“云何为信?于实、德、能,深忍、乐、欲,心净为性,对治不信,乐善为业。”“心净为性”,即内心的纯洁,不预存一些主观与私见,惟是一片纯洁无疵的心情。有了这样的净心,这才对于觉者、真理、奉行真理的大众,能虚心容受,一直到成佛。“深忍”就是深刻的忍可,即“胜解”。由于深刻的有力的理解,能引发信心,所以说“胜解为信因”。“乐欲”,是要实现目的的希求,愿望。有信心,必有愿欲,所以说“乐欲为信果”。信心,只有在深刻的理解与恳切的欲求中才能显现出来;而且,是从理智所引起,而又能策发意欲的。信以心净为体性,这是真挚而纯洁的好感与景慕;这是使内心归于安定澄净的心力,如摩尼宝珠能清浊水一样。信心一起,心地纯净而安定,没有疑惑,于三宝充满了崇仰的真诚。由于见得真,信得切,必然要求自己从实践中去实现佛法。

  对于学佛的入门,有些人因信仰而入,有些人因慈悲而入,有些人因智慧而入。但是,信仰作为学佛的初门,声闻乘中说:“信为能入,戒为能度”,菩萨乘中说:“信为能入,智为能度”。戒与智,不妨有所偏重,而“信为能入”却是一致而不可或缺的。释尊初成佛时,想到说法的不容易,觉得唯有信心具足,才能领受修学。龙树比喻说:如人入宝山而没有手,就一无所得;见闻佛法而没有信心,到头来也是一无所有。这可见佛法的无边功德,都从信心的根源中来,所以说:“信为道源功德母”。

  整个佛法修学的次第以信、解、行、证为中心,一般人以为信仰只是佛法修学的初门,但是这四个阶段都是互相融摄、贯通,一种不断升华、提高、进步的过程。如果以“信”贯穿整个佛法,则可以分为“信顺”、“信忍”、“信求”到“证信”,这都叫做“信”——以心净为信。

  信顺,是对于三宝有一种纯洁的同情与好感,无私的清净心,能领解事理。只有真正信顺佛法,才能接受与认可佛法,才能进入佛法的大门。信顺,首先要求对佛法没有怀疑,能够确认其真实性与绝对性,这是所有宗教信仰的共性。依此而进求深刻的理解,得到明确的正见,即名“信忍”或“信可”。佛教的信仰绝非只是一种纯粹的激情式的信仰,更加鼓励人们去思考与抉择佛法,成就“抉择慧”。只有经过抉择慧的思考,才能产生真正、恳切的信仰。经过“信顺”、“信可”,信心才是真正的成就,这是“信解位”。

  信仰不仅仅是一种感情与理性的认同,更需要有亲切的体验,发起实现这目标的追求。所以,信仰的实践是需要有其自身的体验与灵感,如果信仰者没有体验到信仰的利益则很难坚固自己的信心。佛教的信仰也是如此,所以在佛经以及祖师大德的著作中,乃至在现代佛法的弘扬中,灵感与体验则是不可缺少的。在实践的过程中,信心不断地增胜,这是“解行位”。

  “证信”或者可以称为“证净”,这是经过自己的实践而证实其所信非虚,这是“悟不由他”、“不依文字”,这就是“证位”。所以,信仰不仅是一种信奉,更要求我们去实践、证实自己的信仰,只有这样,才能达到信心不退。如禅者所说的悟,小乘所说的四不坏信──四证净(佛证净、法证净、僧证净、圣戒证净),都是净信;大乘发菩提心,也即是大乘信心的成就;等到彻证大乘法,那就叫净心地。所以,《大乘起信论》强调信仰佛、法、僧、真如,就是以修学大乘而证得真如,最终完成大乘信心为宗趣的。如果不能对大乘法生起信心,即与大乘无缘了。

  3、信仰是一种自内证性

  按照宗教学的通常说法,宗教的产生来自于人类的依赖感与超越感。自己意向客观化,与所依赖者为幻想的统一,成为外在的神。因此有人说,宗教是必然有神的,总带有幻想、他力的成分。但是,对于佛教是否符合一般意义的宗教定义,则有所争论。佛教是宗教,又是无神论。佛法的信仰强调其内证性、独立性,所以“信仰”不能被外在的人事所迷,而忘记了自己的本性。因此,佛陀说:“自依止,法依止,莫异依止。”佛法将每个人的人格,提升到最高,所谓“人人皆有佛性”,若能有这种体认,则信心必能增长。

  佛说:有情的一切都是由自己的思想行为而决定。佛教的究竟归依,就是有情自己依符合法则的思想与行为,从契合一切法的因果事理中,净化自己,圆成自己。所以归依法,就是以因果事理的真相为依归;归依佛与归依僧,佛与僧即契合真理──法而完成自己的觉者;归依即对于觉者的景仰,并非依赖外在的神。佛法是自力的,从自己的信仰、智慧、行为中,达到人生的圆成。佛法与一般宗教的不同,即否定外在的神,重视自力的净化,这就是佛教信仰的自内证性。

  信仰、修学佛法,是作为轨范身心的修持法,是为了实现自心的清净与自在。所信、所学的,不是身心以外的神明崇拜,而是确信自(己身)心的可从修治以到达完满的自在。大乘法──修行成佛的法门,是以自心为中心而去信仰、修学,以及从自心为根本的立场去理解一切。所以《大乘起信论》指出,大乘就是众生心;大乘起信,是信得以众生心为本的法门。

  所以,归依的深义,是归向自己(自心,自性):自己有佛性,自己能成佛,自己身心的当体,就是正法涅槃;自己依法修持,自身与僧伽为一体,这就是所谓的“自性三宝”。佛、法、僧三宝,都不离自身,都是自己身心所能成就、显现的。所以,我们佛教徒归依三宝,举行归依仪式,从表面看来,归依是信赖他力的摄受加持;其实,从深处看,这只是增上缘,而实是激发自己身心,愿实现我们自己的“自性三宝”。

  4、佛教信仰具有包容性、圆融性

  信仰在感情上具有一种排他性,这是必然的,佛教信仰也不例外。但是,如果无限膨胀这种排他性,便会成为宗教上的原教旨主义或排斥异端。所以,一种宗教信仰必须坚持自己的宗教主体性,同时又要有包容性、圆融性,这种宗教才能给社会、人类带来真正的和平与利益。佛教,便能做到这一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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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在佛教徒的眼中,佛教是伟大的、至高无上的、究竟的,归依是回邪向正、回迷向悟。所以,在佛教立场上,那种三教同源论只是出于一种教化的方便说,并非究竟义。若不断请其他宗教人士向一般佛教徒宣说教义,虽然表面上这有助于了解其他宗教,促进宗教和平,但这毕竟有违于佛教信仰的纯洁与至上。但是,佛教是一种和平、智慧的宗教,在佛教历史上,从来没有因为传教而发生战争,佛教徒以其特有的包容心为人类文明做出自己的贡献。尤其是中国佛教,以其特有的融摄力与教化力,以“判教”作为方便手段,将其他宗教、文化摄入自己的信仰体系。这样,不但体现了佛教的伟大与究竟,而且表现出佛教的包容性。

  但是,佛教的信仰是最合乎理性的,一位对佛法已经具有相当认识的佛教徒,对能够接受考验而无法动摇他的信心。而且,佛教不是一个独断信仰的宗教,不否定其他宗教的价值。佛教将法门分为五乘,人天乘便是五乘的基础,是一切法门的共通法门,也是一切宗教与哲学的共通善法。所以,一位正信的佛教徒虽然自信佛教的价值超过其他宗教,但是却是不歧视、排斥其他宗教,这是佛教的殊胜处。

  佛教的信仰既然是激情与理性的合一,所以在佛教徒的信仰生活中,便表现出应有的仪式与智慧。有些人经常认为信仰佛教不必要任何外在的仪式,不需要参加任何佛教法会或活动,认为这种信仰是低级的。其实不然,仪式是佛教徒信仰生活的重要体现,是佛教徒表达宗教感情的重要手段,而且在实践佛教礼仪的过程中,通过事相、感性的感染力,从而让佛教徒能够领会佛教的智慧与哲理,陶冶佛教徒的心灵,有助于传播和强化佛教信仰。同时,佛教礼仪是僧团联系信徒的重要渠道,加深佛教徒之间的感情,是提高佛教徒凝聚力的源泉。在参加各种佛教的过程中,我们佛教徒不断地加强佛教的认同感,以及自身作为佛教徒的认同感,会在内心世界里形成一种强烈的感受:我是佛教徒!这是非常神圣而且有意义的。而且在集体的生活中,在大众的加持力下,更容易收摄自己的身心,更容易增强自己的信心。

  但是,佛教的一切仪式都是作入悟入真理的方便与基础,许多仪式本身都具有表法的意义,如烧香、供花等。正是通过这些仪式,使我们了解到佛法的内在生命与宇宙真理。这体现出佛法理事圆融的特质。

  所以,佛教信仰作为一种宗教信仰,具有与其他宗教信仰相同的一面,但是佛教信仰更突出表现其不共与殊胜的一面。

  二、现代佛教信仰的误区及提升

  佛教信仰本来是一种纯洁、至上、究竟的信仰,是激情与理性的合一,是一种超越与脱俗的情结。但是,人类的根性不一,佛教流传地域的区域文明不同,便会出现佛教信仰偏离正常的轨道,而在信仰层面上出现种种误区。

  由于中国传统儒家重视“孝道”,讲究慎终思远,道教强调鬼神信仰,无形中影响了中国佛教徒的信仰取向;同时,中国人天生重视现实利益,对于宗教信仰都是采取一种利益交换的形式,也会形成中国佛教重视现实利益的特点。随着科学的发达,西方文化的传入,佛教信仰在遭受外来文明及宗教的冲击下,在信仰生活中遇到许多现实困境。

  1、信仰主体的模糊不清

  在现代社会的佛教信仰里,在中国传统观念的影响下,存在信仰主体模糊不清的误区。在新加坡的一次宗教信仰调查中,根据资料显示,信仰佛教的人数占全部国民的百分之六十。但是,新加坡的佛教界十分清楚这其中的水分。因为有些人认为自己有时到寺院烧香、拜拜佛,便是信仰佛教,尽管他家中供着孔子、老子、财神、灶神等。中国佛教的信徒中,以中老年居多,所以这种情况也是非常严重。

  中国的宗教,始终是在迷信与理性的交杂之中,五千年文明从未产生过像其他教的一神信仰。因为在中国人的观念中,释迦牟尼佛、老子、孔子等都是一样的,只要可以祈福、保佑平安,至于信仰什么其实已经无关紧要了,所以其信仰是一种笼统、模糊的信仰。其实,这也是佛教信仰的包容性所造成的流弊。

  同时,因为这种信仰主体的模糊不清,加上“人死为鬼”观念的影响,也给鬼神等民间信仰在佛教中留下余地,佛教成为一种鬼神宗教。因此,经忏佛事的流行,加深了人们对佛教的这种观感。所以,在寺院中也烧纸钱、锡箔,也有寺院抽签、算卦,佛陀他老人家看了,天天都要掉眼泪的,也许是被那些纸钱、锡箔的烟灰所熏的缘故吧!

  2、信仰感情的冷漠

  如果说这是一个信仰荒漠的时代,那么中国佛教更是信仰荒漠化的时代。在特定的社会背景与环境下,人们夹着尾巴做“佛教徒”,从来不敢宣称自己是佛教徒,从来不敢公开到寺院来拜佛。信仰是需要激情的,需要一种担当与冲动,敢于冲破世俗的禁锢,敢于为人所不敢为,这是信仰的力量。“将此身心奉尘刹”,我们又有什么可惧的呢?所以,我们佛教在“灰色情调”下,佛教徒都是那么萎缩与胆小,佛教都成为“好欺负”的象征了,我们又有什么好骄傲的呢?尽管我们知道自己的佛教很伟大、很精深,可是我们缺乏表现自己信仰的激情与勇气。

  在佛教信仰的冷漠中,人们一般只要想到一点,即根本就没有什么佛教信仰。但坚决、果断而明确地脱离佛教,这本身就包含一些激情的因素。所以,这不是冷漠的最可怕的方式。佛教信仰冷漠最危险、最普遍的方式在于,人们具有一点佛教信仰,但这种信仰畸形地变成了纯粹的克尔凯郭尔所说的“儿戏”,被搞得一团糟,以至于人们竟能毫无激情地拥有佛教,这是冷漠的最危险方式。所以,无论人们怎样去谴责道风不振、佛法衰微……人们总认为自己问心无愧,认为这种谴责与他们自己风马牛不相及。所以,现代佛教界无论去提倡什么,既没有支持的声音,也没有反对的声音,这是最可悲的。

  正是缺乏信仰的激情,会造成信仰感情的冷漠,这主要表现在现代佛教徒缺乏护教情结。信仰是我们的生命,那么我们应该会如爱护自己的生命一样爱护佛教。可是,现代佛教界太缺少了这种护教的激情了。当阿富汗巴米扬大佛被炸时,我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大佛在炮火的轰击下,而化成灰,化成泪,大佛在我们的视线中永远消失了。那是怎样的一种心痛,我们全世界又有多少佛教徒能够为此而奋起努力。“9.11事件”后,中国又有多少寺院为此举行法会,祝祷世界和平,祈祷死者在他方世界能够安宁地生活,祝福生者永远幸福?在一个上千万的大城市中,佛陀的诞日举行浴佛会,我们到场的佛教徒只有一千多人,难道只有这么多人信仰佛教吗?

  信仰的激情是需要表达的,正是因为不断的表达,我们的信仰反而更加坚定,更加富有激情。如果我们如此冷漠于我们自己的佛教信仰,那么有一天佛教可能真的会从我们手中消失掉了。

  3、信仰实践法门的缺位

  信仰贯穿于整个佛法修学的始终,我们信顺、信可佛法,还要信求、信证佛法,这才是真正的信仰。信仰是需要自己亲身的体验,一种缺乏体验的信仰是不牢固的,是很难接受考验的。

  但是,现代佛教也许真的是“末法时代”了,千篇一律的念佛,“念佛至上论”已经成为衡量一个修行人的唯一标准。如果一位学教的法师,平常钻研教理,那么则是一位“不修行人”,或者是“不想了脱生死的人”;在禅堂里坐禅,坐禅很难断除烦恼,因此禅者是一位“很难了脱生死的人”。如果真的那么简单,三藏十二部都不要了,只剩下净土三经就可以了吗?所以,师父们只能告诉他的信徒:老实念佛,别无他语。高,确实高明,但是否他缺一点什么呢?但是,也说不出所以然了。

  作为初学者,尤其具有现代理性思维习惯的现代人,他需要一种来自不同于世间的体验,一种宁静与喜悦。其实,禅修是一种最好的方法。禅的功能,能使心念集中于一境,只有歇下狂心,才能得到身心方面的轻利安乐,这绝非五欲之乐所能够相比。有了禅修的经验以后,他的佛教信仰才能加倍上升。

  其实,现代社会是一个多元化的社会,因此修行法门也应该是多元的,佛教有八万四千法门,正是说明佛教的伟大。在这种多元的环境下,我们反而只提倡一种法门,这岂不是怪哉!这岂不是佛法的悲哀!

  4、佛教信仰的提升

  改变佛教信仰的现状,这绝非几句话。但是,有些话不说白不说,明知道是白说也要说。佛教流传至今天,其历史遗留的问题已经深入民众,一种历史的深沉与厚重,使人们的佛教信仰很难变得清晰、明了。佛教信仰是激情与理性的合一,所有信仰的误区来自其中的偏颇,缺乏理性的思考便会造成信仰主体的模糊不清,缺乏激情的表达却产生了信仰的冷漠。

  因此,佛教信仰的提升,其主要方法在于追求激情与理性的平衡。所以,首先努力宏扬正法,推进佛教的正信,剔除佛教信仰的庸俗化、鬼神化、商业化,纯正我们的信仰;加强文化宣扬工作,出版大量适应现代阅读习惯、装帧精美的书籍。第二,制造佛教信仰的氛围,加强适合现代根性的弘法方式,如夏令营、梵呗演唱、读书会、沙龙讨论等;同时,积极推行慈善事业,将佛教徒的慈悲集中起来,体现佛教徒的力量与团结。第三,提供多元的修行法门,积极提倡禅修、静坐,从身心给予现代以安宁、自由。

  每一个人的信仰都是一种因缘,一种情结,这是“如人饮水,冷暖自知”。信仰,其实是不需要太多的语言,只要那种幸福、快乐的感觉在静静的信仰生活中,慢慢得到一点体会,似乎也就够了。但是,这毕竟只是一个个体的信仰。佛教,一个所有人类应该选择的信仰,它应该能够为人类带来最大的价值与意义;作为佛教徒,我们有义务来承担这种传播信仰的责任。愿我们的正法久住,慧灯长明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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